论文·国际前沿 I 城市社区花园发展中的行动者与社会网络

城市社区花园发展中的行动者与社会网络

Actors and networks in urban community garden development

作者：Rina Ghose, Margaret Pettygrove

预计阅读时长：12分钟

文章速览

√ 社会网络的形成对于草根团体争取治理层面的权利与公平至关重要

√  深入研究了社区网络内的权力关系

√  探讨社会网络作为一种空间策略的可行性

√  社会网络包含塑造参与条件的权力层级和不平等现象，可能抑制社区花园的发展

摘要

社区花园作为促进边缘化社区替代性粮食生产和进行社区发展活动的重要空间发挥着重要作用。现有研究对社区花园的空间生产性开展了研究，但对社会网络在花园发展中的作用关注较少。本文应用社会网络理论来考察新自由主义背景下的城市社区花园发展过程。研究认为，通过强弱关系构建的规模化网络所形成的参与空间是网络内行动者获取信息、利用必要资源建设维护社区花园的重要手段，但网络中塑造参与条件的权力等级制度同样可能对参与者带来负面影响。

01

导言

过去十年里，社区花园为粮食安全问题、环境退化和区域经济、公民实践、地方社区发展和维护处于种族和经济边缘地位公民的空间权利做出贡献。然而，目前社区花园面临着来自结构性不平等和歧视性新自由主义政策的重大障碍。因此，社区花园同样也是产生冲突的场所。这迫使社区花园参与者探索新策略并组成支持网络。

本文研究了社区花园中社会网络的形成过程，及应对歧视形势时发挥的作用，以及花园在新自由主义框架下作为公民空间的潜力，以Milwaukee市Harambee被边缘化的“内城”社区的案例研究为例，该地的社区花园被定位为应对新自由主义化、食物匮乏和土地高空置率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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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自由主义与社区花园

新自由主义是政治经济重组的一种模式，通过创造性地破坏现有制度框架和多种规模的监管结构发生，主要特征有削减国家福利、将公共服务和商品私有化、行政责任下放，强调伙伴关系、财政紧缩和各级治理的内部竞争。

新自由主义下，加剧了社会两极分化，同时更多地要求私人、志愿组织及基层组织提供社会服务。城市中较贫困社区对绿地空间资源的使用同样受限。因此，社区花园作为“应对城市新自由主义化的一种特殊的本土化反应”而再次发展，同时，花园通过社会网络来应对空间重组下的保有权无保障、形式受限、高额的租金及社区组织运作困难加大等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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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网络理论

社会网络的形成是基层社区组织的一个重要战略，也是行动者构建空间以维护其利益的机制，能够解释个体行动者的和他们所处的社会关系之间的互动。

行动者网络理论（ANT）强调了社会网络的动态性、演变性、灵活性和不可预测性。社会网络中“代理人”指有权力的行动者，而权力较小的行动者会成为网络中的链接。“行动者”一词来指代社会参与者，可以是个人，也可以是在各种网络中进行交互的某个群体的代表。

社会网络具有权力的差异，网络反映了阶级、性别和种族的结构性不平等，其形成取决于行动者驾驭权力关系的能力，这可能会因资源获取、流动性或社会地位的区别而不同。参与特定网络可能需要了解并遵循网络内更强大的行动者设定的条款。因此，冲突和竞争很可能伴随社会网络的建立、协调或再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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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斯康辛洲Milwaukee

社区花园

由于去工业化和福特凯恩斯主义体系的衰落、经济衰退、郊区化和白人搬离，Milwaukee许多社区呈现社会经济的两极分化、高度种族隔离特质。

自1980 年代初以来，Milwaukee市采用了典型的新自由主义治理方法，社区组织对私人赠款呈现出更为明显的依赖，且非营利组织不断缩减规模。志愿组织被迫承担公园维护、紧急食品供应和其他基本服务等职责。

在这种情况下，城市社区花园应运而生。目前在Milwaukee大约有 20 个社区花园，由不同的公民团体和非营利组织开发和管理。尽管Milwaukee公开推广城市农业并允许团体在闲置土地上建造社区花园，但城市政策仍对社区花园的发展进行了一些关键限制：如公民必须获得城市规划部门城市发展部 (DCD) 的土地许可，证明有赞助组织的支持，并支付费用，且设立了严格的土地使用准则：如禁止建立永久性结构。社区花园的发展还需要大量的志愿组织来完成许可证申请、筹款，并确保有足够的劳动力用于花园建设和维护。

Milwaukee城市花园 (MUG)土地信托基金充当DCD 与社区花园团体之间的中介组织，发挥着核心作用。

 4.1Harambee社区

Harambee 是一个以住宅为主的社区，相对于整个城市，其贫困、失业和财产空置率都很高。其在社区组织和公民参与地方治理方面有着悠久的历史：①LISC——一个向社区发展组织提供财政和技术援助的组织，曾选择Harambee作为综合社区规划倡议的重点，并创建邻里计划；②位于 Harambee 以外的当地非营利组织 Groundwork Milwaukee 与 Harambee 居民合作建造了第五街花园。随后又新建了 4 个社区花园，并重建了 1 个社区花园（如表 1）。

Harambee 社区花园体现了不同的形式和组织结构，其土地以临时租约的形式存在于以往空置的城市住宅区，与MUG具有关联，每个花园由独立于MUG的组织管理。 

在 Groundwork 管理的花园中，由公民志愿者组织者小组负责定期维护和开展决策；Groundwork协助重大建设项目和筹款，并确保符合城市土地使用政策。 其他各种实体（包括慈善机构、市公共工程部等）在特定时间参与 Harambee社区花园的开发。（如图1、图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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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ambee社区花园

社会网络

 5.1作为战略资源的网络

Harambee 社区花园，在新自由主义资源竞争加剧及自身低收入且社区居民边缘化的影响下，发展的障碍更为明显，一些团体通过公民、非营利组织、市政机构和其他行为者之间构建的地域性社会网络来克服或减轻挑战。（如图2）

地域性网络是建立组织能力和政治影响力的重要手段，行动者通过链接到主题性网络来扩展自身范围。强关系流通资金、员工时间和土地使用许可等资源；弱关系则为行动者进入强关系网络提供信息和知识。社会网络关系帮助他们与更大的组织建立联系，从而获得多方面发展资源，克服与当地政府政策相关的社区花园发展限制。

Harambee 社区花园需要体力劳动和组织劳动。社会组织会向居民传授如何运用社会网络建立组织能力。个人或组织网络是小型花园团体招募劳动力的中心。为了应对志愿者的数量随时间波动的情况，团体通常依赖于多个重叠的网络。

非正式的朋友和邻居关系在有额外需求时是重要的补充劳动力的来源。这些经常自发利用的非正式网络是塑造 Harambee 社区花园生产的关键因素。这导致空间与许多人松散地连接，但在某些人周围稳定。因此，广泛的非正式网络将 Harambee 花园打造为包容性场所。

非正式的社交网络通常超出社区的物理范围。Silvey (2003) 认为即“跨地方的社会关系”与“在塑造身份和地方的意义方面”同样重要。这挑战了地域和主题规模网络之间的简单区分。Harambee 花园团体往往会战略性地在不同程度上利用每个网络来支持他们的利益。

社会网络嵌入理论认为，行动者介入网络是为了促进自己的利益和化解冲突。由于 Harambee 的社区花园开发过程需要多个步骤和程序，社区团体受益于社会组织的协助，与组织资源网络有更多或更强的联系。Harambee社区花园能够克服障碍发展，是社会网络建立的力量。

 5.2Harambee社区花园社会网络中的权力

社会网络内部权力不均匀的现象导致潜在参与门槛的存在，可能重新形成基于种族或阶级的差异。参与者的竞争会使权力不平等状况恶化，致使排他性由社会网络投射至实体空间。

对社会网络的依赖又意味着 Harambee 花园团体被迫适应或遵守网络内其他行动者的利益。具有相对经济和政治权力的行动者往往拥有更大的能力来决定网络活动的优先级，最终空间生产的控制权可能会从公民手中转移。

同样，非营利组织处于组织使命、资金限制等原因有限帮助符合自身利益目标的花园群体，并一定与社区花园本身的利益需求保持一致。支持性非营利组织也可能会通过引导公民走向符合组织价值观的特定目标来间接地影响这些空间。

在面对城市治理者时，公民作为社会网络末端的弱势行动者，他们倾向于与城市讨价还价，而不是直接挑战城市政策或要求城市让步。社区花园团体和城市之间大概率不会发生直接的对抗，而是在这些参与者所嵌入的网络隐含冲突与限制。花园组织者也一直对阻碍稳定发展的政策表示担忧，但不会向城市直接表达拒绝或反对。

非正式的社交网络也限制了社区花园的发展。如为了不破坏与邻近居民的关系，大多数 Harambee 社区花园团体优先考虑花园空间的视觉质量（通过保持花园整洁）带给邻居的影响。他们倾向于鼓励砍伐高大的植物，尽管这会阻碍粮食生产。

此外，Harambee 社区花园之间很少有合作，因为它们往往成立不久或内部成员频繁更替，每个小组都必须专注于满足自己的需求，并且没有多少资源可以共享。由于资金稀缺，非营利组织支持 Harambee 花园的能力有限，小组间甚至会争夺这些有限的组织资源。尽管城市范围内的社区花园网络得到了发展，社区花园群体之间的关系由于本地化竞争而仍然支离破碎。

然而，总的来说社区花园的发展也反映了团体认为在稀缺资源的情况下实际上可行的做法：居民通过志愿服务改善空地并获得绿色空间，而非营利组织能够监督社区发展项目，这些项目产生了有形的相对低成本投入的结果。

此外，多个花园组织者一致认为：社区花园成功的发展取决于巩固团体中可以发挥领导作用的公民。能够有效参与网络的群体可能比那些不能有效参与的群体更容易获得资源。

06

结论

△研究表明:

①社交网络是社区团体克服社区花园发展障碍的重要机制。

在 Harambee，个别公民团体战略性地利用社会网络关系来创造参与性空间、利用权力，以实现在闲置空地上开发社区花园。

②社区团体必须满足特定标准才能参与某些网络，且这些网络存在着不平等的权力关系，包含被社会经济地位强化差异的权力等级。

社会网络虽然允许行动者利用资源和政治权力，但并非所有参与者都能平等地驾驭这些资源。在涉及Milwaukee市、非营利组织和 Harambee 花园团体的网络中，花园团体的权力最小，因此，受到其他参与者优先事项的限制。不过，尽管存在一定的限制，社区花园团体仍然能够战略性地嵌入不同网络来确保生存。

③通过社会网络理论视角审视社区花园的发展过程，丰富了对城市社区花园人文地理学层面的理解，扩展了网络理论的研究范围。

Harambee 公民团体积极参与网络，以克服社区花园发展的众多障碍，包括物质资源稀缺和复杂的土地使用许可程序。这表明网络化的空间性可能是社会群体日常活动的基础，无论他们是积极参与有争议的政治还是为物质生存而奋斗。

Harambee 公民团体积极参与网络，以克服社区花园发展的众多障碍，包括物质资源稀缺和复杂的土地使用许可程序。这表明网络化的空间性可能是社会群体日常活动的基础，无论他们是积极参与有争议的政治还是为物质生存而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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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整理：崔灵楠

编辑：方方

审阅：赵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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